──0.9──
離開教皇書房,我朝兩名等在外頭的孤月小隊員點頭示意,由他們領著我回禁閉室。
來的時候我沒心思品味,現在我才發現,這八年多來我巴不得逃離的聖殿,竟然有這麼一丁點兒漂亮。
春風徐徐吹響早發的翠鳥清唱。
大陸上剛翻過一個冬,儘管冷冽的空氣仍搔刮著肌膚,回暖的陽光卻已刺的耀眼。
聖殿的屋簷上,春陽來不及帶走的白雪還靄在上頭。隨風吹落,一抹抹白飄在古色古香的迴廊上,映出點點金光,就像在為春神鋪路般靜靜等候著春天的到來。
迴廊外,滿排的枯枝已拔出新芽,它們朝著春神招手,等著春神的氣息將它們拉把茁壯,好在炎夏時能以新綠灑滿整座古老的聖殿,代替枯黃的舊枝迎接新任的三十八代聖騎。
今年是如此,明年亦然。一整冬的白,蓋不住新春的盎然。
生生不息。
古老的聖殿剛翻過一個冬,轉眼間又是春櫻含苞的季節。
──出自格雷同人《藍莓派之戀》
是的,上面那串不是我寫的,是出自那該死的格雷同人。
那個沒節操的作者Ayier明明沒穿越過,但他所形容的景色,卻能洽好符合這個時節的聖殿。當然我指的是前面部分,文章後段就全都亂掉了。
什麼「枝頭翠鳥不住清唱,惹得崖上炎雀不願變鳳凰,自甘為其墮此生。枝上鳥兒尚如是,樹下人兒更何如?」「藍莓一派始得君目,頷首一嗔,酸甜藏心中,吾且是愛藍莓呼?」
我回想起來不住顫抖。這根本不是事實!
只能說同人文的作者真是無處不強大,這麼沒節操的東西也寫得出來。
我腦袋休眠了一個月,現在發狂似的不停雜想。
明明都是些無所謂的事,我卻比來的時候感受到更多。這個世界、那個世界的瑣事滑進腦中,不知不覺我已步過了迴廊。
「抱歉,我能去審判所看一下嗎?」
行經轉角處,懷念促使我駐足。
兩名孤月小隊員對看一眼,非常隨意的答應了他們押送的人的請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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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進審判所,沉重到化不開的氣氛是這裡最大的特色。
據說這是為了讓罪人感受到壓力刻意為之,不僅是犯人、就連光明的聖騎士們也不太喜歡,然而此刻這份沉重卻讓我心安。
審判所內的人並不多,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這「春眠不覺曉」的季節,罪犯們也感染了春「懶」花開的無為氛圍,讓大小案件銳減。
不論原因為何,這個時節一直都是審判所的淡季。
「刀彌,你能出來了啊?」一名聖騎士注意到了我們三人,大喊一聲。
頓時所有人放下手邊的工作圍了上來。
陪著我來的孤月小隊員們也很識趣,兩人退到了審判所門口,裝作聊天、交換公文心得、使鞭心得、和幫他們對長找女友的心路歷程。總之,是把審判所的空間讓給了我們。
做到這樣算是給了我非常大的自由,我感激得望了他們一眼,才回頭面對包圍我的這圈人。
會在這個時節仍待在審判所辦公的,都算得上是審判所的固定班底了,不論是不是聖騎士基本都是我的熟面孔。
我兩眼睛一掃,果然這圈人我全都叫得出名字。
「審判所最近還好吧?」我隨口問。
「嗯嗯!一開始有些混亂,不過最近好很多了。」審判小隊員甲搶著回答。
我點點頭,接著問。
「隊上呢?維達應付得來嗎?」
「隊上情況更好了。」審判小隊員乙直點頭,說:「在隊長的安排下,維達雖然很多事還在上手,但處理的還不錯,兄弟們也都很幫忙。」
「只不過……」
像是想到什麼,那名小隊員突然有些吞吐,眼神飄移著。
「嗯?」我疑惑。
「哈哈,沒什麼啦……」審判小隊員乙搔抓著頭,傻呵呵的笑著說:「就只是刀彌你不在,隊上突然好安靜有點不太習慣。」
「就是!」審判小隊員丙搭腔。
「維達太溫和了,大傢伙都很懷念刀彌你罵人的樣子。」審判小隊員甲一臉惋惜。
「……」
我差點沒吐血。
……你們是刃金小騎士嗎?有沒有這麼想被人罵啊!
我記得維達也挺血氣方剛的啊。
《吾命》裡頭也有提到,魔王事件的時候格里西亞稱其「年輕氣盛」,更何況現在比魔王事件早了六七年。說不急躁都有點勉強了,再怎樣「溫和」這兩字都不該出現在維達身上。
「刀彌?」審判小隊員乙一臉驚恐得看著我。
「呃,刀彌你別生氣,大家只是開開玩笑。實在是包括維達在內,兄弟們都太希望你回來了。」審判小隊員甲也連忙解釋。
我一愣,才發現自己嚴重走神。
「呃,我沒生氣,抱歉一直以來帶給大夥麻煩了。」我十分誠懇的道歉。
結果不道歉還好,我一道歉,一圈人的表情更驚恐了。
「刀、刀彌,你還好吧?」審判小隊員丙問。
「我沒事……」
「沒發燒嗎?刀彌你今天真的不太對勁!」審判小隊員丁,慌張得摸著我額頭。
「真的沒事。」
「對啊,聽說你在禁閉室都沒怎麼吃……他們沒虧待你吧?」審判小隊員甲慌張的問一半還壓低聲音,挪動下巴指著後方那兩名孤月小隊員。
我忽然一個火氣上來,大吼:「我沒事,好得很!一個個問問問的不煩啊?我不過就是道個歉,你們有需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!」
我一吼完,他們愣一下,隨即卻笑開了。
現在是怎樣!我道個歉他們表情活像見了外星人,結果現在一罵人,表情倒像八點檔連續劇,夫妻十八相送事隔多年終於又見面一樣歡欣鼓舞。
到底是我平常的暴行把全隊訓練了抖M;還是我砍了亞戴爾又關禁閉,把大家都給嚇瘋了?
唉,不過話說回來,審判小隊就是這樣。
每天與罪犯為伍,身為全葉芽城所有民眾最害怕的存在,卻有著最善良的內心,才能忍受我陰晴不定的脾氣。
我平時不怎麼聊天,會和人說到話也都是公事上的交集,所以應當是沒私交的。
但到了要分別,我卻有些不捨。
「隊長和審判所就交給你們了啊,代我向其他兄弟問好。」
我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,留下一圈傻楞著的審判小隊員,離開了審判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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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喂,你有看到嗎?」
「嗯……好懷念啊,上次是實習騎士的時候了吧。」
刀彌笑了。
不過,為何有種在道別的感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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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什麼重點的一篇...
嚴重爆字啊((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