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eiya的部落格

-番外《IF》4.12-

　　「累死了，我要去睡一下！」

　　回到聖殿已是早晨剛過，加爾打著呵欠率先跑了。
　　其餘聖騎士們原地解散，剩下審判小隊的幾人，和不知為何還沒離開的亞戴爾留在原處。

　　「你們也去休息一下。」這是刀彌對珍萼三人說的。
　　「你也是！」這是亞戴爾對刀彌說的。
　　「我又不累。」刀彌轉頭看向亞戴爾，不客氣地伸手：「幫我把右手治好。」
　　「治好手，然後你好回審判所辦公？你都多久沒休息了？」亞戴爾翻白眼，才不動手。
　　「……也沒有很久。」刀彌頭痛，揉著腦袋。

　　「你前天帶隊出差騎馬騎了一天，雙足飛龍弓比劍好使，所以雖然抽調整個綠葉小隊，帶隊的是你不是我；而身為全聖殿唯一的重弓手，你別騙我說你沒上去打！並為了搶佔狙擊點，八成前天晚上就要進山埋伏。然後昨天白天打雙足飛龍打一天，傍晚接到消息再連夜騎馬趕回聖殿，又馬上出城救人。刀彌，你現在告訴我你哪時休息的？」亞戴爾掰著手指開始數。

　　「你是跟蹤我了嗎……」刀彌望天，若在前世界，他毫不懷疑自己這便宜伴侶放了GPS和竊聽在自己身上。
　　「你就當作是吧！雖然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。」

　　刀彌嘆氣，許久憋出一句：「真的不累，我剛馬上有睡一會……」
　　珍萼暗自吐槽，你管那個叫睡？

　　亞戴爾不怒反笑：「你還敢提剛剛！我還想問你呢，就算知道那些繩困不住你，但劍在你脖子邊晃，我心臟都快嚇停了，你能不能整點陽間的計劃？」
　　好的，刀彌知道某人生氣了。

　　「亞戴爾，審判所已經放兩天空城了，讓我處理完，之後聽你的。」刀彌高舉雙手，率先服軟。
　　「就算再放三天審判所也還倒不掉！你先去睡，醒來之後我都不干涉你。」亞戴爾堅持。
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「審判所又不歸你管！」刀彌低吼，也不讓了。
　　「但你家隊長讓我多管你，而你現在需要休息！」亞戴爾吼回去。
　　兩人僵持住，互相不讓步。

　　雷米長嘆一聲，看這架勢又要打起來……對的，這兩位是交往前打、交往後也打，甚至打得更多，亞戴爾也不搞甚麼套布袋了，反正起因基本都是某人太過亂來。
　　都說夫夫吵架狗都不理，總之二人一吵起來，除非鬧太兇也不會有人管。
　　三名小年輕頭一回見這陣仗，在他們印象裡太陽小隊這位前輩明面上都很好相處的，但當雷米眼神死的默默移動到他們旁邊時，佐伊和克里夫互看一眼，立刻決定當空氣。

　　不過，還是有不怕死的人在。

　　「喂！那個……刀彌副隊長！」
　　珍萼的聲音吸引所有人注意。這還是珍萼來聖殿後第一次稱呼某人為副隊長，之前都是「喂」、「你」的隨便叫。
　　「？」刀彌也愣一下，但他一直都不在意稱呼，愣完也沒太放心上，只是詢問般望向對方。
　　珍萼深呼一口氣，作鎮定狀大聲道：「我不怎麼累，可以接著值班，而且雷米前輩也在，所以你先去休息！」

　　「還、還有我！也不累，可以值班的。」
　　「我也是！」
　　佐伊及克里夫也紛紛站出來表示。

　　「……」刀彌沉默地盯著三小隻，最後目光落在珍萼身上，與其對視，不知道在想甚麼。
　　珍萼直覺這個人又要開罵，但他才不怕，直直瞪回去。
　　「……我知道了。就交給你們，我睡一會傍晚再過來，有狀況直接叫醒我。」出乎所有人意料，刀彌最終如此說道，便轉身離開。

　　「佐伊你陪副隊回去。除了手和臉，胸腹應該也有受傷，幫他治療一下。」珍萼又拍了拍身邊小夥伴。
　　原本要跟上去的亞戴爾聞言，收回邁開的腳步，決定晚點再過去。
　　一切安排妥當，亞戴爾對珍萼另眼相看之餘，也有些感慨：「看來，他是真的把你當審判騎士在對待啊。」

　　簡直差別待遇。

＊

　　佐伊跟著刀彌回宿舍，進門就看到加爾已經睡死在床上。
　　刀彌很意外，他完全不知道身邊這名小實習騎士會治療，更準確來說，治癒術就不是審判小隊的能力範圍，至少在37、38二代中，都沒有出過會治療的小隊員。所以當佐伊熟練地施展治癒術，把他滴了一路血的右手給治好時，刀彌整個人是驚奇的。

　　「你怎麼會這個的？」刀彌動了動恢復如初的手歎道。
　　「呃，母親有教過我。」佐伊諾諾道。
　　佐伊一直想好好謝謝刀彌當年救命之恩，他知道珍萼是故意安排機會給他，然而獨自面對這位恩人，他有些緊張。雖說開始治療後，這份緊張卻逐漸被另一種心情取代。
　　他之前就聽說過，刀彌的身體不太好，今天對方解開上衣，他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。

　　「佐伊？」刀彌看某位小醫生觸診一半突然發呆，發出詢問。
　　「啊……啊！」佐伊嚇了一跳，趕緊把手收回去。
　　「怎、怎麼了嗎？」刀彌也被嚇一跳，自己腹部不過就被踢了一下，怎麼這小醫生表情像是他要死了？

　　「沒、那個……」佐伊意識到自己嚴重走神，有點尷尬，匆忙拿出藥膏，一邊塗抹對方黑青的側腹，一邊思考措辭。
　　「肋骨斷了一根，已經用治癒術恢復了；但腹部這邊只能慢慢養，藥膏會讓您舒服一些，這幾天要吃較容易消化的，我晚點請廚房煮些粥過來。」
　　佐伊塗抹完，又替對方仔細纏上繃帶，兩眼仍忍不住往其身上其他地方飄移。

　　刀彌全身上下都是疤，除了聖騎士身上常有的刀傷，其他還有各種形狀奇怪的疤，佐伊已在審判所實習一段時間能夠認出——那些是被凌虐和刑求造成的傷疤。
　　新傷蓋舊傷，他這位恩人身上就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，佐伊覺得難過極了。

　　就如同母親曾說，醫者，總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失業。

　　「你滿厲害的。」刀彌穿回騎士服，長袖及領將一切掩的嚴實，如往常般。
　　「不、這沒甚麼的。」佐伊連忙擺手。
　　「我是說真的。」刀彌輕笑。
　　不僅僅是治癒術、通醫理、還會用藥，佐伊至少甩開那位拿他練治癒術十年，還是只會擦藥和中階治癒術的便宜伴侶十條街。

　　「小佐伊，你這到光明殿我看也不輸露狄雅，上街開醫館能吃到下輩子，怎麼會想到來審判小隊？」刀彌忍不住揉了揉眼前少年的腦袋。

　　「刀彌副隊！」
　　「嗯？！」
　　刀彌問得很隨意，不料佐伊像是聽到了什麼關鍵詞，一臉嚴肅站得筆直，弄得他也不禁坐直。
　　眼前少年朝他重重鞠了一躬，大聲說道：「十年前魔王現世黑暗之地擴張，我與母親被困黑霧林，危急之機被您所救。加上今天，您已經救了我兩次……救命之恩難以回報。」
　　佐伊彎著腰許久，不見回應。

　　「噗，哈哈哈哈……！」

　　原本睡死的加爾不知何時已經醒了，從上鋪探出頭，滿臉笑意的看著這一切。見佐伊一臉疑惑，於是指了指某個不出聲的人：「抱歉啊，我不是要笑你。只是有個人覺得難為情了。」
　　只見刀彌轉頭別向房間角落，手裝模作樣地撐著頭，手掌遮住半張臉，露出的耳朵尖微微發紅。
　　「你這出息！小佐伊還在等你回話呢！」加爾毫不客氣敲了下某人腦袋。

　　「都是份內之事罷了，沒必要一個個記著的……」

　　刀彌哪還有百人大寨殺進殺出的模樣，此時就如同被初次告白的少年，顯得有些侷促。停頓一會，又補充道：「小佐伊，若你來審判小隊只是因為我，那完全沒必要，你值得去做自己更想做的事。」
　　「請、請不要那樣說！黑霧林被您所救後，母親曾感慨，審判小隊身處最黑暗危險的地方，卻不修聖光。若是能有一名治療者就好了。我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非常有意義的！」佐伊看上去還是很緊張，緊抓著騎士服，仍堅持說完。

　　「哈哈，是嘛……你和你的母親都很了不起，看來我們下一代審判小隊很幸運。」刀彌笑了，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。

　　佐伊看著這位恩人以前從未展現過的笑容，頓時更加慶幸自己的選擇。

-TBC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