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eiya的部落格

-番外《IF》4.13-

　　「副隊，請問能讓我看看您的右腳嗎？」在一切說開後，佐伊稍稍壯膽，提起勇氣問出這這幾天一直想知道的問題。
　　刀彌皺了下眉頭，沒馬上應下。他腳曾斷過這事，在聖殿中不是秘密，但因牽扯到地下勢力並未聲張，了解真實情況的只有寥寥幾人。而他走跑跳這麼多年，多數人其實都沒放心上了。

　　「我腳早沒事了，你別聽其他人瞎說。」刀彌故作輕鬆道。
　　「可是……！」佐伊才不相信，眼神朝房內另一人求助。

　　「你就讓他看！」加爾又是一拳頭砸下來。
　　「加爾，你很吵，睡你的覺！」刀彌拳頭往上反擊。
　　「被你吵醒後我臨時改變主意，就要讓這些小年輕看看咱副隊長到底多蠢。」加爾輕鬆躲過，跟某人打架啥的他從來不怕。
　　「就說沒事，早上我踹人你不也看到了？」刀彌怒吼。
　　「少來，騙那蠢虎還湊合，你他媽還想騙我？沒事的話你腿甲幹嘛到現在不脫？」加爾直接還一個白眼。

　　「副隊……」
　　「……好、好好我知道，我脫就是了。」刀彌妥協了。不是因為揍不贏加爾，而是因為佐伊紅著眼，感覺要哭。
　　「那個，小佐伊你就看看別太勉強。這腳五年前斷的，已經沒法完全治好，但也不礙事的。」刀彌深呼一口氣，開始著手拆腿甲，還不忘給佐伊打預防針。
　　沉重的腿甲匡一聲砸在地上，刀彌接著捲起騎士服褲管，這才露出右腳真實情況。一條巨大傷疤橫貫脛骨，整個右小腿被兩片支撐木板夾在中間，再被一圈圈的束帶緊緊纏繞固定住。

　　「……」佐伊直接看傻了。
　　「咳，平常不是這樣的，只是這兩天腿用比較多。」刀彌略有些尷尬。
　　「知道了吧，咱家副隊長就是個笨蛋。」加爾冷哼道。
　　佐伊不能同意更多。

　　作為醫學世家獨子，病人他看過不少，也不乏腿腳不便、斷腿、裝義肢的，但斷了裝沒事裝五年的他還是頭一次見。他說不出第二句話，默默看著對方拆除所有束帶。
　　「……我摸摸看。」
　　年輕的小醫者蹲在地上，從上而下靜靜揉著刀彌紫青的小腿。第一次只是輕輕揉過，第二次抹上草藥按壓，第三次則是蜷起指節，用力且緩慢地推刮著。
　　隨著一次次刮過，青紫的腳漸成紅色，刀彌也逐漸感覺到電流般刺痛感，從麻木許久的腿腳傳上來，忍不住哼痛一聲。佐伊注意到了，但沒有停下，又推刮了幾次，鬆手時刀彌臉上已是點點薄汗。

　　「這是……」
　　「這不是治療，只是舒緩而已。」佐伊搶在刀彌發問前，搶先說明。
　　「什麼意思啊？」加爾問道。
　　「腿骨雖然有接回去，但腳筋已斷，副隊能夠行動，靠的全是強健的肌肉支撐，但這會造成很大的負擔。我沒有辦法治療斷筋，只能稍稍舒緩肌肉，是治標並不治本的。」佐伊仔細說道。
　　「……還是多謝了，小佐伊，我覺得腳舒服很多。」刀彌並不太意外，這些都是他早已知道的事。

　　「前輩，能和您建議一件事嗎……」佐伊對著手指，全沒剛才診治時的強勢。
　　「你說。」
　　「您的腿甲可以的話……建議之後別再穿了，它對腳的負擔太大，您這些年應該有感覺愈來吃力，若持續下去會透支的。」佐伊低頭，那罪魁禍首的腿甲還擱在地上。
　　由於武功路數不同，暴風騎士那雙號稱踏雪無痕，而刀彌這雙……就是個好幾斤的鐵靴子，若也給個稱號，那大概是沉舟破釜之類。

　　刀彌陷入沉默，長出一口氣：「我做不到。」

　　「以我那渣劍術，若是沒這腿甲，今天我又該用什麼來保護你們？」一雙黑瞳看不出情緒，說得很認真。
　　「但是……」
　　「能走能跳沒甚麼不方便的。」刀彌打斷這名小醫者，又揉了揉他腦袋，開始趕人：「好了，我該休息了，你也快回去吧。」

　　加爾歎氣，從床上跳下：「我送送小佐伊，順便給你拿粥。」

＊

　　「你別在意。他沒有不高興，只是不太會表達。」加爾領著佐伊往審判所方向走，看出小朋友有些低落。
　　「咦？不，我只是……只是覺得有些難過。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好人呢？」佐伊發現對方會錯意，趕忙解釋。
　　加爾一愣，忍不住笑出聲：「哈哈哈……小佐伊，你膽子雖然不大，卻很有話直說欸。」

　　「我、我說錯什麼了嗎？」佐伊臉直接燒紅。
　　「沒有，你說得很對，我是誇你呢！」加爾仍帶著笑意，他突然理解為什麼刀彌這麼愛揉這位小年輕腦袋，因為自己現在也想揉爆。
　　加爾沒打算送人得七遠八遠，最終只在岔路口，便拍拍這位小年輕肩膀：「他啊，脾氣又怪又倔，又不聽人話，就算做好事也沒人會當面感謝他，所以他其實很高興喔。小佐伊，之後假如有空，再過來幫他揉揉腿吧。」

　　「可以嗎？」佐伊想到某人最後趕人的樣子。
　　「你別怕他啊，他揍誰也不會揍你的，強硬一點，真不行就找我。」加爾失笑，末了又略無奈：「他腿跟脾氣這輩子八成都好不了，能舒緩還是加減吧。誰讓咱家副隊是個笨蛋呢？」

　　佐伊欲言又止，只是點頭應了一聲。
　　──其實治療方法是有的，但尚有變數，他最終沒能說出。

-TBC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