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eiya的部落格

第四章〈與天使的對談〉


　　「......荒神，這是什麼？」

　　「生病要吃粥啊！」

　　「我知道生病要吃粥，所以，這是什麼？」

　　「伊爾你好過份喔，那當然是粥啊！我煮的喔！」

　　「......荒神，你知不知道粥是白色的？」

　　「欸？可是我煮出來就是黑色的啊？」

　　「......你有放水嗎？」

　　「我當然有放！」

　　「那，電鍋的外鍋呢？」

　　「外鍋？什麼是外鍋？不是把米和水丟進電鍋裡就好了嗎？」

　　「......」

　　「疑？等一下！伊爾你要幹麻？」

　　「去煮飯。」

　　「啊，不可以啦，伊爾你是病人要乖乖休息啦！」

　　「我怕我吃了這碗黑泥漿，我會直接躺下去再昏兩天！」


＊＊＊


　　面對接下來兩天假日，我原本計畫在旅館好好休息，順便思考接下來的對策，但在看到那碗荒神特製黑粥後，我開始覺得自己想的太美了。在有荒神的前提下，休息這兩個字和我大概離了兩個世界這麼遠......


　　看著那碗黑色毒物，我哀莫大於心死的想要自己去煮，結果荒神硬是不讓我進廚房，僵持了好陣子，後來折衷叫了客房服務，過了十分鐘，我才終於吃到正常的白粥。


　　「荒神，現在幾點？」吃著白粥，我問了眼前的夥伴。


　　「下午兩點了喔！」正在研究陣法的荒神停下了手中的筆，眨了眨漂亮的銀藍色眼睛說。


　　「......我有睡這麼久？」難怪肚子這麼餓，我已經二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啊！


　　「對啊！伊爾你睡得好沉喔，剛剛和艾梅講電話的時候，你也沒醒。」荒神嘟著嘴說。


　　「艾梅有打來？」瞇起了眼睛，我看著荒神。


　　「啊！糟糕......」荒神摀住嘴巴，慌張的看著我。


　　「他說了什麼？」荒神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有鬼，我伊卒爾就改叫一直餓！


　　艾梅打來我不意外，昨天的事情很多人都有看到，而且太陽本來就是艾梅他們的老大，我和艾梅是至交的事打聽一下就知道了；再說我不希望荒神和太陽直接接觸，本來就有打算透過艾梅。


　　「唔，但是艾梅叫我不能講......」這傢伙居然給我撇過頭去。


　　「荒神！」我狠狠的瞪著荒神，雖然艾梅應該是不會害我們，但是荒神這種動不動就相信別人個性，我每次都很受不了。


　　「呃，好啦！伊爾我跟你講，但是你等下要乖乖休息喔。」還好這傢伙還知道要聽我的，不然我都要懷疑他的室友到底是我還是艾梅。


　　我點了點頭，表示知道，就示意荒神往下說。


　　「恩，就是，艾梅問我們在哪裡，為什麼沒有回學校也沒有去醫療班，後來又問伊爾你的狀況，」說到這裡荒神遲疑了一下，我瞪了他一眼後，他才接著往下說：「然後、然後他說他等下要過來......」


　　開什麼玩笑？艾梅要來我當然沒意見，但是既然不讓我知道，就表示太陽那傢伙也要來，我怎麼能在任何情況都還不清楚的時候，就讓荒神和他見面！


　　叩一聲，我放下了手上的碗，拿起衣服就要走。


　　「伊爾你等一下啦！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休息？」荒神一把抓住我，力量大到我無法抽手。


　　「現在哪有時間說這個？等等太陽那傢伙就要過來了！」荒神這笨蛋到底稿不搞的清楚狀況啊，雖然我不知道艾梅是什麼時候打來的，但是待在這裡絕對很危險！


　　荒神突然一個使力，就把我拉回了床上，接著直接坐在我旁邊，湊近了我的臉，一雙堅定的銀藍色眼睛就在我的面前，不同於我的慌張，荒神很鎮定的說：「伊爾，你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對不對？那個毒有點奇怪，我解不開。」


　　荒神頓了一秒，放緩了語氣接著說：「只是聽他們說說話而已，艾梅不會害我們，伊爾你就聽我一次，好不好？」


　　「......喔。」我還能說什麼，荒神的實力我是知道的，就算在最佳狀態，他認真起來我一樣沒轍。不過那個毒真的有點玄，今天醒來之後我完全使不上力。


　　「嘻，不會有事的啦！伊爾你休息一下，艾梅他們應該快來了。」拍著胸埔，荒神勾起自信的笑，邊說邊把我壓回床上，接著拿起空碗放到門外。


　　荒神自信的笑臉總有一種神奇的魔力，會讓人覺得什麼事情都辦的到，我輕笑一聲，不自覺放鬆了起來，反正荒神認真起來我是跑不掉了，真的還有點累，我再睡一下好了。


＊＊＊


　　「碰！」


　　一聲巨響吵醒了我，坐起身子，眼前有點模糊，總覺的頭還有點重，我閉上眼睛，揉了揉腦袋，張開眼睛的時候，差點沒嚇死我。


　　在離我超近的距離，我張開眼睛剛好直接和艾梅對上。


　　「伊卒爾，你、你沒事吧？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？」


　　「艾梅我沒事，只是有點累而已，還有你靠太近了啦！」連忙把艾梅推開，我才看清楚後面的人。


　　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，加上艾梅和希歐，對方居然來了五個人！看來我要重新判斷，對方到底是來和我談判，還是來把我滅口的了。


　　「我就在想，到底是誰有辦法扛下太陽和冰炎的攻擊？原來伊卒爾你真的回來啦！」迎著聲音看了過去，說話的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紅髮傢伙，若不是他身上的藍袍，我可以一口咬定我認識這個紅毛。


　　「蘄克亞？」我有點遲疑的開口，瞄一眼那藍袍，我還是管不住我的嘴：「你沒事跑去考什麼藍袍啊？有夠不搭。」


　　「靠！前陣子醫療班忙死了，我一直沒看到你，結果見面第一句就這麼欠揍！」和以前一樣，講沒兩句蘄克亞就衝著我大吼。


　　「哈哈，不鬧你了，是說蘄克亞，原來你跟艾梅......」是前世的夥伴嗎？因為發過誓，所以後面的話我沒說出口。


　　「對啊！我自己也嚇了一跳，」蘄克亞嘿嘿一笑，轉頭看著旁邊的天使，有點崇拜的說：「不過居然有人能打破你的殼，太陽果然厲害。」


　　「什麼叫打破我的殼？別把我講的像烏龜！」這群老同學是怎樣？每個一見面就損我。


　　「噗......」在場的好幾個人居然轉過頭，抖著肩膀開始憋笑。


　　「哈哈哈哈，伊爾，你的朋友都好有趣喔。」荒神更是非常不給我面子的，直接捧著肚子大笑。


　　僅管非常不爽，但是看到蘄克亞我也比較放心了，既然對方一半的人我都認識，至少等等應該不會發生一場殲滅戰。


　　「既然敘完舊了，那麼，你們是不是該說明一下了？」為首的太陽優雅的拉過了一張椅子，帶著微笑看著我。


　　哼，好刺眼的微笑，要不是他把我打趴，我可能真的會被他的笑臉騙了。


　　不過艾梅，你家老大真的不簡單，硬是不明講要問什麼，是打算根據我的回答，推測我想隱瞞的東西吧？這傢伙好詐。


　　「請問太陽殿下是希望我說明什麼呢？」你不講我就問，我伊卒爾可是睜眼說瞎話的高手。


　　「你知道我要問什麼，伊卒爾閣下，」太陽翻了一個我有生以來看過最優雅的白眼，皮笑肉不笑的接著往下問，「把綠葉他們帶來，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，相信你也希望能和平解決。」


　　那個優雅過頭的白眼是哪招？就算再來兩個我也不會拍手啦！哼，把人打趴再帶人來堵叫有誠意？你帶艾梅來，雖然你不能當著他的面把我扁成豬頭，但是換個方向想就知道，同樣的意思，也就是我也不方便動手。


　　「既然已經知道艾梅與我是深交，那麼比起由我，太陽殿下應該更希望由艾梅口中得到答案？」我勾起嘴角對上那礙眼的笑，你要我講我偏不講。


　　「既非不可告人之事，伊卒爾閣下為何不親口說明？還是說有什麼難言之隱？」太陽瞇起藍色的眼睛，滿臉寫著『你少跟我打哈哈』。


　　「同樣的問題還給你，太陽殿下，既非不可告人之事，為何不問自己的夥伴？我非有求於你，為何一定要我開口。」我收起了笑容，既然對方已經先挑起戰火，那我也沒有必要給你好臉色。


　　面對我的不客氣，太陽也不再從容，收起笑容，藍色的眼睛瞪著我說：「我的確是沒有權利過問，但事情已經牽扯到了我的兄弟，我就不能坐視不管。伊卒爾，我下的毒不可能對你毫無影響，除非你想和我耗時間耗到死！」


　　還真是大白話，知道勸不動，現在直接來硬的了嗎。


　　見我沒有回答，太陽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，雙手環胸，低頭看著我，面無表情的說：「我已經說過，非不得已我不會動手，不管是你的搭檔、綠葉、暴風、烈火、甚至是我和審判，都希望事情能和平解決，所以他們才會默不出聲，而你，是不是該為此做回應？」


　　對上太陽的目光，我吞了吞口水，這個人真的不簡單，對於他的兄弟，他沒有遲疑、沒有動搖，也沒有任何轉圜餘地，艾梅，這就是你所信賴的人嗎？看著那雙堅定的籃眸，作為敵人我也由衷的敬佩。


　　閉上眼，我整理了一下情緒，最終還是開口了：「沒辦法。」


　　停頓了一下，我重新迎上太陽的目光，繼續說了下去，「不是不能說，而是沒辦法說，我立過誓，你們的事我都無法說出口，你可以向艾梅求證。而荒神沒有以前的記憶，所以你也不用去問他。」


　　我不需要向他坦白一切，我發的誓是「不能說艾梅的前世記憶」，但是這種模稜兩可的說法會對我比較有利，而荒神不擅長說謊，直接讓他閉嘴就好。哼，你要玩就玩吧，既然你說不要危害你的兄弟，那我就直接把話說死，擺明就是沒什麼能讓你問。


　　「嗯，這些事我都知道，在來之前我已經聽綠葉和暴風說過了。」面對我的瞎話，太陽不怒反笑，我推測不出他的思考。


　　「那你是想知道什麼？」我就不信他只是為了確認才特別跑一趟。


　　沒有直接回應我的問題，太陽瞇起藍眼盯著我，就像是貓盯著老鼠，接著他輕啟雙唇，緩緩的說：「我想知道，你為什麼看到我就想跑？」


　　「......」倒吸一口氣，我狠狠的瞪著他。


　　這傢伙太詐了吧！擺明了就是知道我有事情瞞著他，還故意兜了一圈引我的話。


　　如果他是問『你瞞了什麼？』我還能扯一些小事；但是我剛剛已經攤牌講明我不能說、荒神沒記憶，所以我看到他就跑的理由，很顯然就是『我能講、或是荒神有記憶的事』，只要往這個方向思考，就能推測出，我所隱瞞的是『我知道，而且有關荒神的事』。


　　原來他打一開始的目的，就不是要確認我知道多少；害我一開始講的太絕，結果自斷退路。


　　王八蛋！我被耍了。


　　本來頭就有點重，被太陽這一激，我的腦袋開始發熱，雙手一握拳，我克制不住，站了起來，直接對著他大吼：「我瞞了什麼，應該不需要全都讓你知道吧！就像你們、你們的過去、你們的種族，我也有不想講的事，就算事情和你們有關！」


　　面對我的大吼，太陽似乎不太高興，壓下嘴角，直直的瞪著我說：「事至如此，那我也直接告訴你，不管是誰，就算你是綠葉的朋友，之後只要做出任何傷害我兄弟的事，哪怕只是一點，就要有被我追到天涯海角的覺悟！」


　　「悉聽尊便。」冷哼一聲，我想坐回床上，一個轉身，才發現剛剛那陣大吼，已經用掉了我全身的力氣。


　　踉蹌了兩步，我的視線開始模糊。


　　「伊爾？」


　　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聲音，後來我好像被誰接住，然後就失去了意識。



-TBC-